原标题：82年“杜立特之约”①｜飞行员和救援者后代衢州相见，赓续中美民间友谊典范

“这是我老家的家门钥匙，我家就是你家，欢迎随时回家！“4月18日，“杜立特行动”衢州救援者廖诗原之子廖明发，将一把旧居钥匙赠送给杜立特行动飞行员子女苏珊·奥祖克。

接过钥匙的苏珊紧握廖明发的双手，时间长达一分钟：“1942年，我父亲被找到并被带到廖家，他们成为了兄弟、朋友。衢州人民冒着生命危险拯救了杜立特东京突袭者，而且建立了友谊。我会常常回家！”

一把钥匙，连接的是“血与火锻造”的中美两国人民代代友谊。

4月18日，纪念“杜立特行动”大救援82周年系列活动在浙江衢州举行，包括“杜立特行动衢州大救援”主题展览开展暨重要史料捐赠仪式、中美民间文化交流等。

“杜立特行动”是中美军事合作的标志性事件之一。日本偷袭珍珠港后，1942年4月18日，16架美军轰炸机从太平洋上的“大黄蜂”号航母起飞，奇袭日本东京等地。随后，以杜立特中校为首的部分美军飞行员在中国迫降或弃机跳伞，中国人民奋勇相助，帮助其分批转移至重庆后方。

这段传奇故事发生后的82年间，获救的美国飞行员与衢州救援者，以及他们的子女后代们架起了一座中美两国人民友谊的桥梁，并赓续一段中美友谊典范。

中美友谊的纽带

2024年4月18日，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在这座全球唯一获得杜立特突袭者协会、杜立特突袭者子女协会双重认证的纪念馆看到，最新开展的“杜立特行动衢州大救援”主题展览用“我们在衢州见”“衢州营救”“血色曙光”“友谊桥梁”等章节，生动还原了杜立特行动这一历史事件。

史料记载，日军偷袭珍珠港后，美国总统罗斯福敦促军方尽快制定方案，争取炸到敌人的本土去，以牙还牙。经过研究，从航母起飞发动空袭，成了当时无力发动大规模海陆进攻的美军唯一的可能选择。1942年4月18日，詹姆斯·杜立特中校率轰炸机中队从“大黄蜂”号航空母舰上成功起飞，奇袭东京等地，随后继续向西飞往中国。从第一枚炸弹落下到攻击完毕，美军只用了短短30秒。

但由于种种原因，“杜立特行动”各机组在轰炸完成后未能按原定计划在衢州机场降落，而是燃油耗尽后迫降或弃机跳伞。面对黑黢黢的夜空，杜立特给即将跳伞的战友们打气：“我不知道下面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的地盘，大家都小心点，我们在衢州见.….”——电影《决战中途岛》中有个场景，再现了这一惊险时刻。

最后，除了一架飞往苏联，两架落在日占区之外，其余13架飞机机组成员受到了中国军民的奋勇救助。除牺牲1人外，有64人获救，其中51人从各地辗转送到衢州集中，在衢州休整后转送后方重庆。

这场史称“杜立特行动”的突袭，直接促使日本提前引爆中途岛海战。而中途岛一战后，日本海军严重受挫，整个太平洋战场的局势得到了扭转。

澎湃新闻在本次活动现场看到，杜立特行动纪念馆用实物、展板，生动记录了美国飞行队员的获救故事。被村民一路护送直至与队员会合的格雷与琼斯，受重伤被村民抬着走了30多公里山路的奥扎克，饿到无法行走后被村民热情款待的曼奇——几乎此前从未见过外国人的朴实村民们，于浙闽赣皖间“拾起”跳伞四散的“杜立特行动”队员，最终让大部分“杜立特行动”队员得以重聚。中国军民的营救为“杜立特行动”划上了圆满的句号，但此次营救也让中国遭到了日军的疯狂报复。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杜立特突袭队的幸存者重新会聚在一起，共同成立了杜立特突袭者协会（DOOLTTLE RATDERS)。

1990年，由“杜立特行动”队员亨利•波特等组成的考察团回访浙江致谢。所到之处，考察团都会送上一面写有中文“多谢”的纪念铜牌，上面镌刻着当时健在的44名“杜立特行动”队员的签名。

1992年3月，“杜立特行动”50周年，美国方面邀请了营救杜立特飞行员的五位中国老人—朱学三、刘芳桥、陈慎言、曾健培、赵小宝，到美国参加纪念活动。五位老人所到之处都受到热烈欢迎，时任美国国防部长切尼还在五角大楼办公室会见了他们。

另外，突袭者的后代们还成立了杜立特突袭者子女协会，并曾陆续到中国的“寻亲”。就在前日，被营救飞行员的两名后人威廉和乔治回到衢州江山大桥镇芳源村，来到祖辈当时迫降的地点，为寓意“安全降落”的白色降落伞揭幕，还特地拿来一瓶威士忌，与当时救援者的后辈一起碰杯，缅怀先辈、致敬友谊。

探讨“杜立特行动大救援”

“今天下午，中美代表和各位专家学者共同探讨中美民间文化交流，这再次证明，宽广的太平洋不会阻挡人民之间的友谊。世界因和平而美好，文明因交流而多彩。”衢州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汪群为18日下午的中美民间文化交流开场致辞。

继上午的开展和捐赠后，这场交流从更深层次探讨了“杜立特行动”展示的友谊之光。

今年初举行的中美建交45周年招待会上，外交部长王毅在招待会致辞中指出，中美关系风雨兼程，沉淀下来的是关乎两国关系本源的有益启示：和平是中美关系最根本的基石；合作是中美相处最正确的选择；共赢是中美交往最本质的特征。“双方要继续充分用好各项机制，尽快把沟通的桥梁搭起来，把合作的道路铺起来。”

“今天在此举办的活动，就是这样的架桥铺路、提供正能量的具体行动，希望能为促进中美两国人民友谊发挥纽带作用。”在中国公共外交协会副会长刘碧伟看来，中美两国人民应该铭记这段历史，让两国年轻一代深入了解这段历史，“我们应该通过各种渠道向美方传递中美人民友好的故事，中美两国人民友好更应世代相传”。

19年前，刘碧伟时任驻纽约总领事，总领馆为纪念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六十周年专门举行了招待会。“19年后在中国，我又有幸参加杜立特纪念活动，非常有意义。我坚信，无论岁月流逝、时局变幻，中美两国人民友谊一定会世代相传下去的。今天看到杜立特突袭者子女协会的代表从美国不远万里来衢州参加活动，我们非常欣慰和高兴，这充分说明中国人民没有忘记飞虎队，没有忘记杜立特中队；美国人民也没有忘记殊死营救美国军人的中国人民、衢州人民。”他向澎湃新闻表示。

参加纪念活动的衢州市杜立特行动历史研究会会长韩强告诉澎湃新闻，抗击法西斯的共同使命和中国人民的鼎力相助，使得中美两国人民在战火中结缘，并一直保持友好的往来。二战结束后，特别是上世纪90年代以来，杜立特突袭者后代们多次到衢州“寻亲”，邀请救助过他们的中国百姓赴美参加纪念活动。特别是1994年衢州市与美国雷德温市结为友好城市，30年来两地的经贸、科技、文化教育、医疗等领域开展广泛交流——这在人民传统友谊基础上发展的城市友谊。

“如果说飞虎队是反法西斯战争中美并肩战斗的象征，那么浙江衢州则上演了中美民间友好、军民团结的可歌可泣事迹。美国英雄杜立特执行东京大轰炸任务时，是冒着必死信念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被中国老百姓营救，塑造了在中美共享历史的美好记忆。”中国人民大学国际事务研究所所长、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在发言中提到，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民相亲在于心相通。

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大楼前的石碑上，用多种语言镌刻着这样一句话：“战争起源于人之思想，故务需于人之思想中筑起保卫和平之屏障。” 卡尔的论述，赋予公共外交以超越国家层面的普遍意义，即通过思想沟通，维护世界和平。

这与衢州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汪群在现场念的一首英文歌词也极为契合：

Imagine all the people（想像全人类）

Sharing all the world（共同分享这世界）

You may say I'm a dreamer（你可以说我在做梦）

But I'm not the only one（但我不是唯一的一个）

I hope someday you'll join us（但愿有一天，你能加入我们）

And the world will live as one（世界就会融为一体）